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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雖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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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蕎,你三嫂起了沒,今日要去縣裏,可別誤了時辰。”

“還沒呢,我先燒水,等會兒去叫她。”顧小蕎應著顧大嫂的話,往鍋裏添了水,開始燒火。

“行,你警醒著點,要是去晚了,鎮上可就沒有去縣裏的馬車了!”顧大嫂抱著一捆柴火進來,溫聲提醒。

“哎,知道了大嫂!”顧小蕎應著,將竈洞裏的火吹的呼呼作響。

農家的院子隔音差,外面的聲音一字不差地傳進屋裏,沈楠翻了個身,看著外面漆黑的天,嘆了口氣。

其實顧小蕎起床時,她就已經醒了,只是冷得慌,懶得起。

身下的床板只墊了一床褥子,咯得她骨頭疼,被子也不知使了多久,硬的跟鐵似的,在這早春的天氣,蓋著一點暖意都沒有。

晚上還好,她和顧小蕎擠在一起互相取暖,如今她一個人,著實冷得睡不下去了。

空氣裏盡是燒了柴火後留下的煙火味,沈楠摸過床邊的衣服擺好,深吸一口氣,一骨碌翻起身穿好。

說出來可能都沒人信,三天前,她還是一個開豪車住豪宅的現代人,結果就一個睡覺的功夫,她家的席夢思就變成了硬床板,她也從一個小有成就的女總,變成了一個被親爹推下山崖沒死,又被賣到農家的小媳婦兒。

原身那個賭鬼爹欠了賭債,被人威脅著要砍手剁腿。為了保全自己,昧著良心將自己唯一的女兒給推下了山崖,許給了債主那個早死的兒子。

衡國法律是不許為死了的人找配偶的,所以那債主一家也是擔驚受怕地草草準備了婚事,只為他那枉死的兒子在地底下不孤單。

熟料原身命大沒死,在送婚的路上醒了,哭鬧聲引來了趕夜路的人,債主一家也是怕這事鬧大了要見官,最終以二兩銀子的價格將原身給賣了。

原身當時在棺材裏悶了太久,又受了驚嚇,被救出來後便昏了。醒來後得知自己可能要給毀了容貌的顧家三郎做媳婦,又是絕食,又是撞墻,尋死覓活,百般不願。

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毀了即是不孝,又是不祥。她寧肯死,也不願嫁給一個不祥之人。

這事鬧了半晚上,驚動了整個村裏的人,弄得顧家頗沒面子,後來還是顧三郎這個當事人出面,也不知他跟原主說了什麽,平息了此時。

顧三郎說他只是告訴原主在她不願意之前絕不強迫她,可顧母卻不信,私以為這是原主的緩兵之計,這幾日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原主,深怕自家的二兩銀子打了水漂了。

可偏偏原主沒讓她抓住半點把柄,整個人勤勞的不行,又是洗衣做飯,又是孝敬婆母,漸漸地,顧母也就放下了警惕。

然後……她就穿過來了。

毫無預兆,毫無道理。

不過顧家雖窮,但都是良善之人,無論是顧母還是顧大嫂,都十分照顧她,不會因為她是買來的就歧視她。

至於她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丈夫,也是個守信的,所以她現在,還是和她的小姑子顧小蕎住在一個屋裏。

除了生活條件差些,其他都還好。

至於原主,應該是好好的穿到了現代。

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太好受,但好在她還有一個空間,當年靠著它白手起家,事業有成後便荒廢了多年,如今又能派上用場了。

【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,現在破產又回頭,你就是渣女本渣。】

空間精靈小九是只漂亮的兔子精靈,此時跟個怨婦似的絮絮叨叨,沈楠不用看它,就知道她此時肯定是抽動著它的三瓣嘴,呲牙咧嘴地在瞪她。

“哎呀,安啦安啦,我以前那是忙,怎麽能說是拋棄你呢?”穿好衣服後,沈楠才感覺自己暖和了些,邊穿鞋子邊和自己的老夥計逗笑。

“養兵千日用兵一時,你休息了那麽久,可得給我爭氣一點,我還得靠你發家致富呢。”

【發家致富?我有沃野千裏,可你敢把種的東西拿出來嗎?連打掩護的銀子都沒有,我可怎麽爭氣。】

“這個……”沈楠提鞋的手一頓,“我今日要去縣裏當衣服,回來就有錢了,等著哈!”

原主來的時候穿著一身大紅喜服,這喜服不經穿,還不如買了換錢。

嘁!

小九拿掉自己兔腦袋上的蜘蛛網,翻了個白眼。

它在得空的這幾年可搜羅著看了不少種田文,那裏面的惡婆婆,可是從來不把媳婦兒當人的。

想藏私房錢,被發現怕不是要被打死。

不過被打也是活該,誰讓她始亂終棄,小九憤憤地想。

將喜服和頭飾裝好,沈楠剛要抹黑出門,門開了。

“呀,三嫂醒了,我剛說要叫你呢!”顧小蕎端著熱水進來,點燃了桌上的油燈。

顧小蕎今年十七了,和原主同歲,長得很顧家人,身材高挑,眉清目秀,濃密的頭發梳個雙丫髻,縱使穿著暗色的粗布麻衣,上面打滿補丁也難掩姿色。

只是這丫頭過於內向,在家裏還好,在外面總是畏首畏尾的,而且她似乎很怕見人,但凡有人來家裏,她都待在房裏不出來。

顧家人都挺開朗,也不知她是咋了?

“嫂子,你看我幹啥?”顧小蕎燃了燈,擡頭就見沈楠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看。

“沒事兒,就是覺得蕎蕎好看。”沈楠笑道。

顧家人長得都不差,顧母雖然年歲大了,眼角眉梢都有了皺紋,平日裏還總板個臉不愛笑,但也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。

顧老大和顧大嫂成婚多年,已經快有第三個娃娃了,但容貌也是拔尖的,兩個娃娃若是養胖一點,也鐵定是粉雕玉琢的。

顧三郎就更不用說了,雖然左臉有條疤,從下頜一直延伸到眼角,但在沈楠看來根本無傷大雅。

她甚至覺得,那道猙獰且觸目驚心的疤痕,不但沒破壞他的容顏,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野性的美,就像雪域高原上的狼王,危險中帶著誘惑,孤傲且迷人。

只是可惜,那人對她一直冷冷的,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原主之前讓他顏面掃地,所以還在生氣。

“三嫂,我發現你跟前幾天不一樣了!”顧小蕎被誇了,紅著臉抿唇笑。

“那不一樣?”沈楠有幾分心虛。

“說不上來。”顧小蕎偏頭想了想,“好像更開朗了些。”

前幾日她總是拉著個臉,家裏的活倒是搶著幹,但就是不愛笑,總覺得憋著什麽壞呢。

這是他娘的原話。

至於說打趣開玩笑,那就更不可能了,可如今,她們倒確實像一家人了。

“害……”沈楠笑著打哈哈,“之前那不是不熟嘛!我剛見你的時候,你不也不愛說話嘛!”

顧小蕎點頭,倒也是這個理。

沈楠在這邊洗臉,那邊的顧三郎和顧雲郎也起了。

還有七八日就是春集了,需得到縣衙交傭錢,正好家裏的米也沒剩多少,得買些回來。

“米面啥的不用你操心,哪裏便宜你大哥門兒清,你今日主要是要陪著阿楠去繡坊挑塊好看的料子回來做身衣裳。”顧母從箱底裏拿出錢袋來,數了買米面和交傭錢的銀子給顧雲郎,又額外給了顧三郎一百文。

“你倆雖還沒成婚,但既然人家誠心和你過日子,該有的還是不能少。”顧母叮囑著。

沈楠到她家來,穿的是一身喜服,所以這幾日,她一直穿著顧小蕎的舊衣服。

“娘,不用了吧!”顧三郎推辭。

“咋能不要,總不能讓阿楠老穿小蕎的舊衣服。”顧母將銀子強塞給他,“咱家雖然窮,但也不能太委屈了人家,去,挑塊顏色鮮亮一點的,最好是紅色的,穿著也顯喜氣。”

顧老爹死了才半年,所以顧三郎沒法結婚,但新媳婦進門穿個紅衣服還是要的。

農村人,沒那麽多講究。

顧三郎說不過自己的母親,便只得不情不願地將銀子收下。

“人家好歹是誠心要跟你的,你也對人家好些,別總板著個臉。”顧母提醒。

她這兒子什麽都好,就是在為人處事上稍微差些,明明是好心,可因著他不太愛笑,搞得好心都成了惡意。

“是。”顧三郎點頭,隨即又想到個事兒,“娘,楚暮還說讓我去靈山寺給他求個平安福來著,他最近老走背運,自己又脫不開身。”

“喲,這可得上點兒心。”

楚暮雖是顧三郎從戰場上帶來的,借住在他家隔壁,還是小輩,但因著他會醫術,村裏人對他很尊敬,楚暮亦然。

“可靈山寺離縣裏可不近,你若去了,誰陪阿楠去買布料啊,她這初來乍到,人生地不熟的。”顧母皺眉,隨即一拍大腿,扯著嗓子喊:“小蕎,小蕎你過來!”

“哎,娘!”顧小蕎前腳應著,後腳便到了顧母的房間。

“娘,啥事兒啊?”

“你三嫂呢,起了嗎?”顧母問。

“起了起了,現在正收拾東西呢!”

“是這……”顧母指著顧三郎,“你三哥要去趟靈山寺,你陪著你三嫂去縣裏逛逛。”

“啊?”一聽要出門,顧小蕎面露為難,“娘,我不想去。”

“咋不想去,你大嫂懷著孕不方便,你大哥又是大伯哥,你不去,難道要我這個瘸腿的老婆子去?”

“娘……”顧母這話明顯就是在逼她,顧小蕎都快哭了,“娘,你明知道我……”

顧小蕎欲言又止,但顧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,“咋,為了那個沒心肝的,你就要這般作踐自己?這都半年了,難不成你以後都不出門不見人了?”

“娘……我不敢……”顧小蕎臉上掛了金豆豆。

“我不管,你若是不去,那就只好我這個老婆子豁出老命去了。”顧母說著就要下床,顧三郎和顧小蕎急忙攔著。

顧母這腿一到冷天就疼的厲害,如今雖然開春了,但還是疼,指定是不能讓她去的。

顧小蕎也知道母親這是逼著她出門了,就顧母這暴脾氣,能忍她半年已經很不錯了。

“娘,娘,我去,我去還不成嘛!”顧小蕎無奈地喊。

“真去?”顧母一臉狐疑。

“真去。”

顧母收回腿,將叮囑顧三郎的事又給顧小蕎重覆了一遍,隨即還將顧三郎手裏的銀子給奪了去。

顧三郎看著空空的手掌,一臉懵逼。

他本意是給顧母打個預防針,若是沈楠不見了,回來他也好解釋,可誰知事情竟演變成了如今這樣。

有顧小蕎跟著,她可怎麽跑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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